大陸改革40年,台灣呢

· 政治思想

大陸國家主席習近平在慶祝改革開放40周年的大會中,給「40年的改革開放」最高評價,視其為「我們黨的一次偉大覺醒」、「是中國人民和中華民族發展史上一次偉大革命」、是五四運動後,繼「建立中國共產黨,成立中華人民共和國」的第三大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里程牌。

 

 

不論是否喜歡中國共產黨,對於這40年來,由中共所主導的改革開放,我們都必須給予高度的肯定。40年前,中國大陸人民的國民年所得不過229美元,屬於世界的貧窮地區。40年過去,改革開放讓8億人脫貧,中國大陸已經是全球第二大經濟體,擁有全世界10%的財富。這的確是個了不起的成就。

 

歷史學家經常說「改革比革命難」。習近平將改革開放定位為「革命」,也就是翻天覆地從根本上的改變,但這一次的「革命」走的不是如文化大革命式的「基進衝突」,而是「保守漸進」的路線;著重的不是「理論的堅持」,而是「經驗的摸索」。所謂「摸著石頭過河」、「不管黑貓、白貓,能夠抓到老鼠的就是好貓」,就是以「實驗來檢驗真理」。在這樣的思路下,中共拒絕了西方式的民主改革,仍舊堅持「一黨執政」,也未依照新自由主義採行全面民營化的「震盪治療法」,而是接受部分資本主義的內容,循序漸進。中國大陸將這條改革開放的路線界定為「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」。

 

大陸坊間曾流傳「1949年社會主義救了中國,1979年資本主義救了中國,1989年中國救了社會主義,2009年中國救了資本主義。」從2018年起,西方資本主義與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不是誰救了誰,而是雙方開始較量。

 

2019年中美雙方的較量不會減緩,而且這一場「修昔底德陷阱」式的霸權較量,看來會持續一段時間。

 

日裔美籍學者福山曾認為,政治與經濟的意識形態與路線之爭在冷戰後已經終結,西方民主資本主義已經獲勝,但是中國大陸的改革開放成果促使福山在20年後改變了他的原有論述,而認為21世紀是國家能力競賽的世紀。福山之所以會有此轉變,原因之一在於很多新興民主國家並沒有因為民主資本主義而步上「良好治理」的坦途,反而陷入惡質民主的困境;之二是在「民主化」與資本主義主導下,民主選舉產生的政府根本無法回應民眾的需求。

 

與1978年改革開放的目標在於脫離貧窮不同,習近平在發言中提到,現階段推動改革開放的目標是「積極推動建設開放型世界經濟、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,促進全球治理體系變革,旗幟鮮明反對霸權主義和強權政治,為世界和平與發展不斷貢獻中國智慧、中國方案、中國力量。」換言之,北京仍舊以「開放」、「共同體」、 「治理變革」來增加其國家能力,而不會選擇依賴以「民主化」、「資本主義」為核心的政治經濟改革。

 

中國大陸已完成40年的改革開放,台灣的改革開放在哪裡?只是迷信「民主」、「市場化」、「私有化」是否就能提升我們的「國家能力」?兩岸關係固然有理念、制度之爭,但是未來的結果取決於雙方「國家能力」的比較。在大陸盛大慶祝改革開放40年的今天,台灣也應該好好反思,我們如何能夠提升「國家能力」。

 

(作者為國立台灣大學政治學系教授、孫文學校總校長)

 

https://www.chinatimes.com/opinion/20181218004171-262105?chdtv